2010年4月1日

美人鱼 之四 (十八以下禁入)


挥手先生的《红头文件》一文,最近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既然有人提起,找来一读,这家伙,他把学习文件比喻成夫妻生活,简直惟妙惟肖。不仅哈哈一笑:“这老头子,心还是很年青啊。”

挥手是有过作家梦的。这几年读过许多他的作品,无论是底功、行文还是构思,多有过人之处。挥手当年在走廊时,受到了许多人的赞许。上次走廊斑竹下野,我们就在茶轩待下来了。人处久了,自然有了些感情,此乃天性,非我独专。

挥手的文章对已故领袖的调侃在有些人看来有些过分,我也是慢慢的适应过来的。中国走向平等就必须打破这一禁忌。有向领导人扔鸡蛋的勇气。公众人物就是受人监督、受人骂的,因为纳税人养活了他们。

挥手在这一点上,颇有些美国精神。记得刚到美国来时,夜里无聊,守着电视,看《午夜脱口秀》。那时还是伊拉克战争刚开始时,战争受到许多人反对。脱口秀的主持人,开始拿布什涮羊肉。说布什发泄性欲,以至于精竭,然后痉挛不止。伴随着观众的哈哈大笑,主持人挥舞着纸做的布什,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当时看了有些不习惯。

美国的公众人物在电视上可以作为大家插科打诨的笑料,而个人的尊严却受到保护。这不是说在美国没有出口伤人的现象,而是美国的人文环境承认个人的尊严。在公司里,每年都有企业法规定的职业操行教育。如果有人言语不当,很可能被告到人事部门,更不要说出口伤人了。上文说到的生殖器事件,就很可能是被人告了。

如果说话不得体,被告到了人事部门,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没有几个哥们护着你,绝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在美国,私有财产和个人的隐私受到保护,在我的地盘上,只有上帝和飞鸟可以通过。

政治观点在美国是很私人的一部分,在公司里,大家通常不会谈起。而美国人的自由与开放举世瞩目。且不说黑色幽默在美国有很大的市场,开放的生活在美国社会常被作为一种激情的自然表达。

记得有这样一个黑色幽默:经理在桌子底下和女雇员练“俯卧撑”。一侍者站在桌子边,毕恭毕敬地问道:“先生,您需要帮助吗?(Sir, may I help you...)”这幅漫画讽刺美国社会的麻木不仁,真的好逗。

那一年的春天,天气乍暖还寒,我们到北卡罗兰那探亲。迎春的花儿,刚刚抽条,一品清新的鸭黄映照着天地的灿烂。不怕冷的野花,硬生生地挤破冻土,向世间展示勃勃的生机。北卡罗兰那大学刚刚一场球赛,激动的女生们的拉拉队受春的信息感召,赤裸上体,到街道上游行。

在中国时,我们通常看到上身裸体或者只穿内衣上街的男人。在美国,穿内衣、内裤上街却是女子的特权。

北美的冬天通常很长。在这样漫长的冬天里,且不说足以让许多的人患上忧郁症,缺乏阳光让许多人患有骨质疏松症。冰雪的消融和春日的阳光就变得弥足的珍贵。


在我们大学的草坪上,我敢和你打赌,在那片还没绿的草坪上,一定星星般地点点缀着美丽的泳装女郎。那一片芳草地,高高低低的装饰灯饰,在这样的初春,是学校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暖暖的春风和春日的阳光,晒红了北国的肌肤,晒红了少女的脸。

有一副棕红的皮肤在美国是美丽的象征。这让我们这些皮肤黑的中国人有一种自来的时髦。黄中透黑的皮肤,很像自然的阳光浴。即使在冬季,这种阳光浴也不会褪色。中国人通常以白为美。到了美国那些白皮肤的中国人就没有什么优势了。棕色的印度人皮肤上有一层永远洗不净的灰尘。白人的皮肤在漫长的冬季,蜕变成粉红的颜色,象昆虫幼虫的肤色。

又一次公司了有色人种集会,有几个白人参加了进来。有人认识他们,就喊:“咳,麦克尔,你不是有色人种。”

那位被称作麦克尔的白人就回应道:“你们这是种族歧视。我也是有色人种。”麦克尔扬扬他的手腕:“我是粉红色人。”赢得大家大笑不止。

埃雷克是一个精壮的北方汉子,那种能引起女子怀念不已的中年人。他的家在北部的威士康辛,一个典型的农场主的儿子。大气豪爽,食量大如牛。我有一次同他一起吃饭很惊奇地看着他把一大堆牛肉、汉姆和土豆条填到肚子里。埃雷克精力旺盛,和许多年轻的女子眉来眼去。日子久了,他们常聚集在一起,有时拉我做电灯泡。

我常看到埃雷克深情地望着远去的魅力女郎。用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幅睡意朦胧的神态。就是那女子迎面走来,埃雷克也是凝视着她们,而那些女子们在埃雷克的凝视中,往往会回报一灿若桃花的微笑。

埃雷克已婚,有三条狗,没有儿女。他来只一个传统的家庭,家庭聚会要预定一个公园,家族有一百多人,认识的和永远不认识的。

埃雷克让我想起研究生时期的一个同学君。君是一个壮实东北汉子,整天嚷嚷着减肥。就去草场玩命地踢足球。累得满身臭汗,就到水房很响地冲凉。然后,到食堂里买两份猪蹄膀,大口地吃下。这家伙就是很讨女人爱。记得当时有个低年级的女生,到处攻击她,说他如何如何下流。以至于后来株连到我们宿舍所有的人。君对女人很有经验,他说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时年轻的我们经常在操场上进场举行篝火晚会。旋转的彩灯伴随着迪士科的节奏把夜晚照的通明,到处漾溢着青春的躁动。那时六四的前一年,我们面临着毕业,有许多空余的时间。君绅士般地请那位女士跳舞。在一个舞曲停下来时,君把满是胡须的嘴,像那位女士的嘴压下去——一个长长的窒息的吻。那女子在一阵挣扎后,抱着君的脖子,号啕大哭。

舞曲停了。操场一片寂静。君和那个女子成了“舞台的中心”。伴随着那女子的哭声,操场上响起了雷鸣的响声。那个场景在我脑海了,成了永远的定格——异样的爱情表达,浪漫的情感交流、积累、暴发。爱情有是如洪水,我们是那样的不由自主。当她到来时,我们自己有时也搞不明白。我们全宿舍所受的攻击,竟然是对他们伟大爱情的奉献。

“爱是什么,说也说不明白。
青春的躁动,
是生命的节拍。

爱就爱了,管她青红皂白。
古老的故事,
从过去到未来。
过去——到——未来。”

美国的女子很会展示她们青春的魅力。夏日里,当男子们在海洋、湖泊里和鱼儿搏斗时,大街小巷就窜动着她们的身影。如果你开着一辆跑车,在城市的街道飘过。时时都有笑脸相迎的美丽女郎。

又一次我驱车路过湖城(Lake City),进加油站买了一瓶啤酒。美国有些州在礼拜天酒店是不能卖酒的,加油站却可以。我站进了汽车,一个女子的硕大乳房在汽车的窗户上压成平面。我的窗玻璃一瞬间就被女子身上的肥皂泡糊住了。我抬头望见了女孩的脸。一群咯咯笑着的女子围住了我的汽车。她们是擦车女郎。不远处的一个花花绿绿的牌子上写着:“擦车十元”。

“五元。”车窗上的女子伸出一个满掌。我摇开了车窗,伸手与那女子对拍了一下。“啪”的一声以后,那些身着泳装、身材美丽的女子们就抄起了家伙。很快,我就在肥皂泡的包围下,失去了欣赏美女的机会。

这击掌的意思我是知道的。我在肥皂泡中有些沮丧——没机会看太多西洋景,来满足一个成年男子的罪恶念头。很快擦完了,我给了她们十元钱。那个领头的女子向我做了个飞吻:“欢迎再来!”

“永远不再!”我挥手而去,不带走天边一丝云彩。湖城是美国水上滑板运动,地处密西西比河最辽阔的一段。洁白的帆船在蔚蓝的湖水中,清新如画。海鸥在船的桅杆中低翔,欢歌笑语在清风中浅唱。

来之异性的关怀总是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即使是路上的野花,也可以留下记忆的温馨。动物世界里有过这样一个镜头——一个猴王在激战打败对手后,遍体鳞伤。一个母性张开四肢,呼唤着猴王的拥抱,随着情节的深入,评论员是一位女性,嘴里不断地说着:“天哪,天哪!没羞没臊,没羞没臊。”

在自然界,性是很美丽的天然。它可以缓解紧张的神经,抒发喷薄的激情。我看《华夏文摘》,谈到两会期间有人提案,要把“黄”字分成两部分——情色和淫秽。情色是纯美的自然。我们每个正常人,都不能摆脱情色的吸引。美国国家广播电台(National Public Radio)做过一个调查,一个成年男人看美女的照片,会引起心动,相当于十五分钟的体育运动。每天看一看,是有利于健康的。

德克萨斯的州长有过一个奇谈怪论——女子在遭受强奸时,要放松心里去享受它,这样可以减少心理的伤害。这种言论是我在一次职业培训时听到的。是真是假,无从可考,权作一笑。美国人被强奸的感受和中国人大不相同。中国人在哭诉时,通常是感到屈辱——真丢人啊,羞死人啦。美国姑娘在哭诉时,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是一个被用过的女人了,被那样不珍惜地用过(I feel I am used. I am so used)。”

在美国保护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伤害别人则是罪恶。在家里,你如果过分地责怪了孩子,孩子会说:“你伤害了我的感情,爸爸(Dady, you hurt my feeling)。”中国家长和美国的家长会有绝然不同的反应。

我身边的一个家长是这样说的:“活该。”板着脸,作严肃状。孩子委屈地走了。“You hurt my feeling。”那位家长撇着嘴向我重复了一遍,恨恨地说:“假洋鬼子。”

美国家长则不同,会说:“宝贝,你知道我和妈妈永远地爱你(You know,  mom and I always love you)。”然后,还会给孩子一个拥抱。

我深深地觉得今天社会中的暴力倾向与我们家庭教育、家庭环境中的暴力倾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在处理日常生活问题时,就没有想到非暴力的形式。粗暴的处理方式所引起的破坏和激化足以诋毁任何善意的初宗。在认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染上了所有的粗暴和盛怒的恶习。但愿我们的后代不会像我们这代人一样。他们应当自尊和尊重别人。自尊决不是虚伪,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一个不尊重别人的人一定不是一个自尊的人。

那些偏爱着中国的人们一定是觉得我在说中国人的坏话了。他们爱着中国的每一个疖子和病疮,这让我很是怀疑他们对未来中国的情谊。我对中国的了解,就是基于对我自身的了解。我相信美国这个社会的意识形态和发展经验会对我的祖国和族人有所帮助。

美国人也有许多矛盾和问题。约翰是一个很好的雇员,家庭却是一塌糊涂。约翰的同居女友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儿子对约翰充满敌意。几次想杀掉他。后来通过社会组织,彻底解除了养父子关系。

女儿因为搬家,离开了原来的学校。远离了朋友,一时间有一些孤独。约翰没有给孩子帮助和安慰,而是找了心理医生,诊断出孩子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美国在三十年代发生过一件事,一个母亲,丢了儿子。后来,找到了一个象她儿子的孩子。那个负责找人的机构,硬是让那位可怜的母亲认儿子。那母亲不认,就被监禁,被送精神病院,被强迫吃药。后来,这件事被一家报纸揭露了。全体人员被政府解雇。

美国的许多法案都是从新闻界开始,达成全社会的共识。无数的记者、新闻工作者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以致于生命。他们是无冕之王,真正的英雄。美国从三十年代到今天,决不是等来的,其间经历了艰苦的决斗。我和埃雷克谈到了美国妇女的解放。埃雷克说,那是四、五十年代妇女解放的后遗症。又说:“没有那次思想的解放,就没有美国的今天。你和我也不会在一个公司里工作。”

我之所以不知羞耻地表白,是因为我们中的一些人对我的努力充满了敌意。我希望我片刻的崇高可以缓解一下我们中的一些人对我所作的卑鄙事的仇恨——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能力去看到事情的全部。那我们只能依赖于多方面的一知半解的线索。这就是言论自由的好处。

我不寄希望于那个国家。我所作的努力是为了我们,为了我的孩子。在对待恶势力这一点上,美国人是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的。在州里的年会上,我多次地执行过巡逻任务。参加过新手培训工作。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或者亲朋成为英雄,却希望他们快乐、幸福地活着。最求幸福不单单是他们的权利,而且正是他们应当作的事。我不相信英雄可以取代警察。我不相信,当英雄取代警察时,会是一个更安定的社会,而不是战乱。那种“横的怕不要命的”社会是很可怕的。

维护社会治安是警察的义务,因为我们——纳税人雇用了他们。目的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平民不应当承担警察的责任。平民不但没有能力、没有训练,还可能导致更大的犯罪。平民犯了罪,不会因为助人而得到赦免。这是一个普法教育问题。任何人都应当对危难中的人进行救助。

所有的条例都是这样规定的:绝对不要与歹徒直接冲突,要在自己安全之后,尽快地与警察联系(911)。美国当地人也是这样做的。每次有可疑的人到达我们社区,警察总是及时赶到和处理。有一次我向他们表示感谢,他们总是说:“向纳税人提供服务,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没有一个政府官员向他们呐喊:“是人民养活了你们。”[沙滩女图/呆霸王]

(欢迎批评,可以是严厉的批评,谢绝谩骂和侮辱性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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